2014年，辽宁本溪体育加分造假事件再次引发关于高考加分舞弊、加分项目与分值、加分效度及至存废等问题的广泛讨论。或为回应民众关注，9月颁布的《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国发〔2014〕35号）中明确提到，“2014年底出台进一步减少和规范高考加分项目和分值的意见。”

　　作为关系教育机会公平、具有社会导向性的重要公共政策，公众对它有什么样的期盼？在其官方意见出台前的关键期，21世纪教育研究院与腾讯教育于2014年10月23日至11月3日联合进行了关于高考加分政策的意见调查，共计9791名网友参与调查。

 

　　一、主要发现

 

　　１.关于加分项目：

　　六成受访者赞同减少加分，近半数认为应取消奖励性加分、调整照顾性加分

 

　　21世纪教育研究院、腾讯教育调查发现，对于现行高考加分政策，受访者中认为“加分项目偏多”以及“过多过滥”者占71.57%，其中认为“加分项目过多过滥”者已超半数（57.28%）。总体而言，认为应该减少加分的受访者超过半数，占61.12%，其中认为应“大幅度减少加分项目”者占到43.76%；而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仅占3.66%。

具体到不同价值取向的加分项目来看，对于奖励性加分项目，受访者中认为应该“取消”者最多，接近半数（47.78%）；对于照顾性加分项目，受访者认为应该“保留但做调整”者最多（48.90%）。可见，规范高考加分政策，大幅度减少加分项目，是符合民意、促进教育公平的重大举措。

　　另外，就照顾性加分项目中最受关注的少数民族加分政策而言，47.31%的受访者认为应该“保留，但仅限边疆、山区、牧区、少数民族聚居区”。分析受访者不同民族背景发现，少数民族受访者最强烈的呼声是“各少数民族加分标准应当大致相似”（34.20%）。

 

　　２.关于分值：

　　受访者对民族加分、体育加分、奥赛科赛加分“心理线”均在5分上下

 

　　经过对本次调查数据的统计计算，受访者对少数民族高考加分分值建议的平均值为5.71分，其中认为应加0分者占30.14%；对体育竞赛尖子生高考加分分值建议的平均值为4.73，其中认为应加0分者占45.07%；对学科奥林匹克竞赛或科技竞赛获奖者高考加分分值建议的平均值为5.59分，其中认为应加0分者占38.91%。

 

　　３.关于政策制定主体：

　　八成以上受访者支持“中央集权”

 

　　受访者对于高考加分政策制定主体的态度呈一边倒趋势，其中85.69%认为高考加分政策应“改变政出多门，由教育部统一制定”。其中，辽宁（92.04%）和海南（90.00%）对此观点持支持态度者更多。

　　但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加分”事实上只是在目前总分录取制中下破除“一考定终身”、“一分定终身”的弥补手段，从长远来看，无论对于优异学生的鼓励还是对教育公平的考虑，都应当主要不是通过考试加分方式，而应体现在高校自主、多元的评价之中，由高校根据自己的特点和学科发展需要，形成个性化、多样化的加分政策。在整体性的高考加分政策尚未改善之时，赋予高校自主承认高考加分的权利是可供选择之举（本调查中，16.46%的受访者支持“高校可自主决定是否可高考加分”）。

 

　　４.关于实施：

　　八成以上受访者认为现在高考加分“存在舞弊现象”及“弄虚作假比较严重”

 

　　对于现在高考加分的实施情况，受访者中认为现在高考加分“存在舞弊现象”及“弄虚作假比较严重”者占83.62%；其中辽宁受访者持此观点者比例最高，占92.24%。受访者中认为应该“严格规范实施过程”与“严肃惩处舞弊行为”者均超过四成，分别占45.97%和43.52%。

　　在高考加分政策的改革措施中，认为“建立有效的高考加分问责机制”呼声最高（50.35%），其次为“规范高考加分程序，实行充分的信息公开”（47.49%）。

　　在所有惩罚措施建议中，除“对声明放弃加分的舞弊学生，将舞弊行为记入诚信档案”的支持者略低于半数（49.26%）外，其他惩罚措施的支持率都过半，支持率最高的为“对舞弊的其他人员依法严厉处罚”（76.14%）。

 

　　二、报告全文

 

　　1.基本信息

　　2014年10月23日至11月3日，21世纪教育研究院与腾讯教育联合进行了网络调查，共计9791名网友参与调查。本调查为非随机抽样，结果仅代表受访者群体。

　　调查显示，对这一问题最关心群体是高中生家长（30.12%），其次为高中以下孩子的家长（21.20%）；受访者学历以高中、大专、本科为主（86.76%），家庭背景以专业人员为主（42.09%）。详见表1。

　　受访者人数最多的六个省依次为四川（9.50%）、湖南（7.29%）、河南（7.09%）、江苏（5.91%）、山东（5.86%）、辽宁（5.00%），人数最少的四个省为宁夏（0.54%）、青海（0.40%）、海南（0.20%）、西藏（0.13%）。

　　受访者中少数民族占总数的9.05%，在各省份中，少数民族比例较高的六个省份为青海（38.46%）、西藏（38.46%）、广西（34.87%）、贵州（33.22%）、云南（.57%）、内蒙古（25.63%）。如图1所示。

 

　　2.对高考加分政策及实施情况的评价

　　对于现行高考加分政策，受访者中认为“加分项目偏多”以及“过多过滥”者占71.57%，其中认为“加分项目过多过滥”者已经超过半数，占57.28%。有11.84%受访者认为现在的加分政策“还可以”。

 

　　不同省份受访者认为“高考加分项目偏多甚至过多过滥”的介于本省受访人数的60%~80%之间。其中西藏、青海和云南认为现行高考加分政策“还可以”的受访人数占38.46%、23.08%和20.38%。如图3所示。

 

　　对于现在高考加分的实施情况，受访者中认为现在高考加分“存在舞弊现象”及“弄虚作假比较严重”者占83.62%，其中认为“弄虚作假比较严重”的受访者已经超过半数，占57.41%。受访者中认为高考加分实施情况“还可以”的仅占6.86%，比认为“高考加分政策”“还可以”者（11.84%）低4.98个百分点。如图4所示。

 

　　不同省份受访者认为现在高考加分“存在舞弊现象及弄虚作假比较严重”者介于70%-90%之间，其中辽宁受访者持此观点者比例最高，占92.24%。如图5所示。

 

　　3.对高考加分政策的意见与建议

　　（1）基本意见

　　受访者中，认为“应该减少加分”者超过半数，占61.12%，其中认为应该“大幅度减少加分项目”者占43.76%。认为应该“严格规范实施过程”与“严肃惩处舞弊行为”者均超过40%，分别占45.97%和43.52%。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仅占3.66%。如图6所示。

 

　　不同学历的受访者对高考加分政策的基本意见有不同。高中及以下学历者，随学历降低，认为应该“维持现状”的比例升高，最高值为小学及以下学历者（13.73%）；大专及以上学历认为应该“维持现状”的比例均在4%以下。

　　对于“减少加分项目”的意见，初中及以下学历持此观点者均不足半数，初中至硕士学历持此观点者比例随学历升高而升高，最大值为硕士学历者（73.35%），博士持此观点者比例（68.79%）略低于硕士。

　　对于“严格规范实施过程”的意见，硕士及以下学历者的大体趋势为，学历越高持此观点者的比例越高，最大值为55.37%，博士持此观点者占43.26%。

　　对于“严肃惩处舞弊行为”的意见，不同学历持此观点者没有明显差异，均介于41%~49%之间。如图7所示。

 

　　不同身份的受访者对高考加分政策基本意见略有不同。除高中生外，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均在4%以下，高中生持此观点者占10.37%。

　　对于“减少加分项目”的意见，不同身份持此观点者均在60%左右，高中生持此观点的比例最低，为53.79%，亦超过半数。

　　对于“严格规范实施过程”的意见，高校在读学生持此观点者最多，超过半数（52.89%），其余持此观点受访者均低于半数。其中“高中以下孩子家长”比“高中生家长”及“孩子已经经历过高考的家长”更支持“严格规范实施过程”。

　　对于“严肃惩处舞弊行为”的意见，不同身份者没有明显区别，均占42%~46%之间。如图8所示。

 

　　（2）对政策制定主体的意见

　　受访者对于高考加分政策制定主体的态度呈一边倒趋势，其中85.69%认为高考加分政策应该“改变政出多门，由教育部统一制定”。如图9所示。

 

　　各省中认为高考加分政策应该“改变政出多门，由教育部统一制定”的受访者在80%~90%之间的占大多数，另外，辽宁（92.04%）和海南（90.00%）对此观点持支持态度者更多，云南（79.62%）、青海（79.49%）、西藏（76.92%）、新疆（74.36%）持此观点者低于80%。如图10所示。

 

　　（3）对照顾性加分的意见

　　照顾性加分的对象包括少数民族、港澳台、华侨归侨、烈士子女、获得荣誉称号的军人考生。

　　受访者中认为照顾性加分应该“保留但做调整”者接近半数（48.90%），其中27.17%认为应该“保留，同等条件优先录取”，21.73%认为应该“保留，但同等条件降低分值”。认为应该“取消”者约占三分之一（33.34%），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占17.76%。如图11所示。

 

　　受访者的民族身份对照顾性加分的意见有影响。少数民族受访者中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为44.13%，比汉族受访者持此观点的比例（15.14%）高28.99个百分点；认为应该“保留但进行降分或优先录取者”占44.13，认为应该“取消”者仅占11.74%。如图12所示。

 

　　对于少数民族加分政策，认为应该“保留”者超过半数（51.64%），其中47.31%受访者认为应该“保留，但仅限边疆、山区、牧区、少数民族聚居区”；认为“各少数民族加分标准应当大致相似”者占11.59%，认为应该“取消”者接近三分之一（30.16%），只有8.13%受访者认为应该“维持现状”。如图13所示。

 

　　对于少数民族加分政策，认为应该“维持现状”的少数民族占28.67%，比汉族多22.58%，认为“各少数民族加分标准应当大致相似”的少数民族占34.20%，比汉族多24.86%；汉族受访者中认为少数民族加分政策应该取消者占32.24%，比少数民族高22.98%，认为应该“保留，但降低分值”者占14.98%，比少数民族高7.19%，认为应该“保留，但仅限边疆、山区、牧区、少数民族聚居区”者占48.65%，比少数民族高14.79%。如图14所示。

 

　　根据对受访者填答的少数民族加分分值建议计算出平均此项加分平均值为5.71分，其中认为应该加0分者占30.14%。如图15所示。

 

　　汉族对少数民族加分建议的平均值是5.09，其中认为应该加0分者占32.24%；少数民族对少数民族学生加分建议的平均值是11.90，比汉族受访者的建议高6.81，其中认为应该加0分者占9.03%。如图16所示。

 

　　（4）对奖励性加分的意见

　　受访者中认为奖励性加分应该“取消”者接近半数（47.78%），认为应该“保留但做调整”者占42.01%，其中27.17%认为应该“保留，同等条件优先录取”，21.73%认为应该“保留，但同等条件降低分值”，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占10.21%。如图17所示。

 

　　对不同家庭背景的受访者进行分析，“专业人员”（51.66%）和“无业与退休人员”（50.63%）中均过半数持应该“取消”态度，“农牧民与民工”中认为应该“维持现状”的比例最高（13.19%），认为应该“保留，但降低分值”的比例也最高（21.14%），“产业与服务人员”中认为应该“保留，同等条件优先录取”的比例最高。如图18所示。

 

　　对于获得国家二级运动员加分称号考生的加分建议中，认为应该“取消，记录在案供高校参考”者占主要绝大多数（73.79%），认为应该“保留，降低分值”者占16.75%，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仅占9.46%。如图19所示。

 

　　不同家庭背景的受访者对此项建议略有不同。“专业人员”中认为应该“取消，记录在案供高校参考”者最多（78.79%），“农牧民与民工”中认为应该“保留，降低分值”者最多（21.99%），“产业与服务业人员”中认为应该“维持现状”者最多。如图20所示。

 

　　经过统计与计算，受访者对体育竞赛尖子生高考加分分值建议的平均值为4.73，其中认为加分分值为0分者占45.07%。如图21所示。

 

　　计算得出“农牧民与民工”对体育竞赛尖子生建议加分分值最高（5.58），管理阶层对此项加分建议分值最低（4.56）。如图22所示。

 

　　受访者对学科奥林匹克竞赛或科技竞赛获奖者建议加分平均分值为5.59分，其中建议加0分者占38.91%。如图23所示。

 

　　不同家庭背景受访者对此项加分的建议均在5~6分之间，“产业与服务业人员”最高（5.98），专业人员最低（5.32）。如图24所示。

 

　　（5）关于其他措施的意见

　　在问卷列举的七项改革措施中，认为“建立有效的高考加分问责机制”呼声最高（50.35%），其次为“规范高考加分程序，实行充分的信息公开”（47.49%）。认为“高校可自主决定是否可高考加分”的支持者占16.46%。如图25所示。

 

　　（6）关于惩罚舞弊措施的建议

　　在所有惩罚措施建议中，除“对声明放弃加分的舞弊学生，将舞弊行为记入诚信档案”的支持者略低于半数（49.26%）外，其他惩罚措施的支持率都过半，支持率最高的为“对舞弊的其他人员依法严厉处罚”（76.14%）。如图26所示。

 

 

21世纪教育研究院

（执笔：王丽伟 罗惠文）